【假】拜登政府重写《第九条》生理性别男可参加女子运动

2024-05-07

“拜登政府重新定义性别，让生理男性参与女子运动！”？

【日期】2024年4月22日

【来源及背景】4月19日，美国教育部(United Stated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ED)发布《第九条》最终条例，根据教育部官方新闻稿，最终条例“为反对性别歧视提供重要保护”。

如《华盛顿检查者报》的右翼媒体迅速发出标题颇具煽动性的报道，比如“拜登政府最终确定争议性的第九条规则，以‘重新’定义性别”。一时间，X平台上，包括共和党议员汤姆·蒂凡尼(Tom Tiffany)在内的保守派账号转发该报道跟帖称“拜登政府重写《第九条》，生理男性要参与女子运动、进女更衣室、偷走女性的学术和运动奖学金”，并声称要废除教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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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文媒体这边，标题就更让人瞠目结舌了：“拜登为变性学生保驾护航，马斯克评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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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登让男跨性别者进女厕！”，同样引用了《华盛顿检查这报》的标题，在结尾更对家长恐吓道：在孩子和拜登之间只能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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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夸克拉

封面图源：USA Today

【事实核查】

几个事实：

新修订的《第九条》最终条例将防止性别歧视的保护范围扩大到LGBTQ+学生，以反映最高法院2020年的一项判决（该案源于工作场合，法院认为《1964年民权法案》第七条保护雇员免受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歧视）
最终条例并没有涉及跨性别学生参加学校运动资格的规定。教育部称规则制定仍在进行中。
目前不清楚最终条例对已禁止跨性别者使用其性别认同卫生间的州会有何影响。已有九个州对最终条例发起诉讼。

《第九条》是什么？

《第九条》(Title IX)是1972年教育修正案第九条的简称，由美国教育部民权办公室(OCR)负责执行。旨在保护人们在接受联邦财政援助的教育项目活动中不受到基于性别的歧视。《第九条》原文：在美国，任何人都不得因性别而被排除在任何接受联邦财政援助的教育计划或活动之外，或被剥夺其利益，或受到歧视。

根据教育部OCR页面（最后修改时间为2021年8月），《第九条》适用于从教育部接受联邦财政援助的学校、地方和州教育机构及其他机构。包括约17600个地方学区、5000所中学后教育机构、特许学校、营利性学校、图书馆和博物馆。此外，还包括美国50个州、哥伦比亚特区和领地的职业康复机构和教育机构。

联邦财政援助的受助机构必须以非歧视的方式开展教育计划或活动，不得有基于性别的歧视，包括性取向和性别认同。受助机构有义务遵守《第九条》的一些关键领域包括：招生、录取和咨询；财务援助；体育活动；性骚扰（包括性侵和性暴力）；怀孕和养育孩子学生的待遇；LGBTQI+学生的待遇；风纪处分；性别分离教育；以及就业。

最终条例明确了什么？

教育部在4月19日的官方新闻稿中写到：“最终条例促进了全国各地学生的教育公平和机会，以及问责制和公平性，同时增强了学生和家庭的能力并为他们提供支援。”

伴随新闻稿的发布，教育部还提供了一篇概况，以补充背景和最终条例的内容。

概况首先肯定了《第九条》施行五十多年来为数以百万计的学生在获得教育和更多机会方面铺平了道路，并为几代妇女和女孩打开了大门。然而这历史性的进步也无法掩盖在美国的教育系统中，性骚扰和性侵的发生率仍然很高。“许多女性因怀孕歧视而无法继续学业，许多LGBTQI+学生仅仅因为ta们的身份而面临霸凌和骚扰。”

同时，最终条例并不是一拍脑袋的决定：教育部就2020年修订的《第九条》法规听取了各利益相关方的反馈意见。最终条例吸取了教育部与数万名学生、家长、教育工作者、州政府代表、倡导者、律师、研究人员以及小学、中学和高等教育机构代表的意见。在2022年7月发布法规提案后，教育部收到并审查了24万多条公众意见，为此次法规制定提供了参考。

纵观最终条例*，重点在于加强对各种形式性骚扰的保护，同时加大对学校的问责力度，并保护学生、赋能家长。川普时期的条例——也就是现行规则，自2020年生效施行至今——赋予涉嫌性骚扰或性侵的被指控者更大权利，免除了学校的一些法律责任。比如对于性侵案件，学校只需调查符合一定性别歧视门槛且通过正式报告程序提出的申诉；提高了大学校园内性不端行为的举证标准门槛；并禁止调查发生在校外的案件。新规取代了对性骚扰狭义的定义，为学校开展调查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平等权利倡导协会(Equal Rights Advocates)的资深律师凯尔·奥哈拉(Kel O’Hara)对《纽约时报》说：“新规结束了偏袒骚扰者的不公平和令人痛苦的申诉程序。”

本次修订将性别歧视保护的对象范围延展到LGBTQI+学生，来反映2020年最高法院的一项判决。这个判决是博斯托克诉克莱顿县(Bostock v. Clayton County)，在这些案子中，雇主都被指控仅仅因为一名长期雇员是同性恋或跨性别就将其解雇。上诉的雇员声称自己受到了《1964年民权法案》第七条规定免受的性别歧视。法院认为《1964年民权法案》第七条保护雇员免受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歧视。按照保守派造谣的逻辑，2020年的最高法院是川普治下，那耸人听闻的标题应该是“川普重新定义性别！”或“川普允许男人进入办公室女卫生间！”

最终条例明确了基于性取向和性别认同的歧视属于《第九条》的范畴。这意味着在条例生效后，如果LGBTQI+学生认为自己遭到性别歧视，能够寻求《第九条》的保护。新规将会于今年8月1日生效。

尽管教育部称以后的修订会涉及学校运动队，规则制定过程仍在进行中。但这次4月19日的版本并没有涉及跨性别运动员的资格问题，概况中明确写道：“最终规定并不包括管理运动队资格标准的新规定”。显然，联邦众议员、共和党人蒂凡尼所说的《第九条》新规“允许生理男性参加女子运动”并不符合事实。

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美国有24个州——接近半数的州通过了限制跨性别学生参加学校体育运动资格的法律。尽管保守派热衷于宣扬“民主党人强迫大家遵守某某规定”（通常是说枪支管控），但共和党州却是最爱“禁止某人做某事”的典范，比如禁书（剥夺阅读权）、禁止谈论性取向和性别认同（剥夺言论自由）、禁止堕胎（剥夺生殖自由）等等。

目前还不清楚最终条例的修订对已经限制跨性别者使用特定卫生间的州会产生什么影响。最终条例并没有像中文媒体中说的“新规允许生理性别男子进入女更衣室”。布法罗大学(University ar Buffalo)体育法教授海伦·德鲁(Helen Drew)对PolitiFact说，如果考虑到具有潜在歧视性的地方或州法律，问题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德鲁教授认为这会是潜在的最高法院案件。

举个例子，如果一个跨性别学生使用基于其性别认同的卫生间，但被学校禁止。那这位学生可以运用《第九条》来寻求保护，但同时如果这位学生所在的州有禁止跨性别者使用特定卫生间的法律，那学生能否受到《第九条》的保护呢？已知目前有10个州的法律禁止跨性别者使用基于其性别认同的卫生间。

教育部发言人告诉PolitiFact，地方或州法律并不能取代对《第九条》的遵守。但已经有九个共和党州和数个保守派组织在4月29日提出诉讼，对《第九条》最终条例发起挑战。

*最终条例：

提供防止性骚扰的全方面保护。
- 最终条例加强了对各种形式的性骚扰的重要保护，包括性暴力和不受欢迎的基于性别的行为。
要求学校采取及时有效的行动，终止其教育项目或活动中的任何性别歧视行为，并防止其再次发生及补救其影响。
- 最终条例要求学校采取及时有效的应对，以促进问责制。并要求学校对员工进行相关培训。
要求学校为受到可能构成性别歧视的行为影响的申述人和回应人提供支持性措施。
- 最终条例要求学校必须酌情提供支持性措施，不能对某一方造成不合理的负担。
要求学校以公平、透明和可靠的程序对所有性别歧视投诉做出及时有效的回应，该程序应包括训练有素、不带偏见的决策者，以评估所有相关证据，而非不允许的证据。
- 最终条例加强学校对所有性别歧视投诉进行可靠和公正调查的要求。
为学校提供灵活性，使条例中的申诉程序要求适合其教育社区，从而使所有学校都能在其教育环境中全面、公平地履行《第九条》的非歧视承诺。
- 考虑到学校规模、学生人数和行政结构的差异，最终条例在确保所有学校都履行《第九条》义务的同时提供适当的自由裁量权和灵活性。
保护学生、员工和申请人免受基于怀孕或相关情况的歧视。
- 最终条例修订了长期以来对学生、员工和申请者的现行保护，使其免受基于怀孕、分娩、终止妊娠、哺乳、相关医疗状况或这些状况的恢复的歧视。
禁止歧视LGBTQI+学生、员工和其他人。
- 最终条例禁止在联邦资助的教育项目中基于性取向、性别认同和性特征的歧视和骚扰。
保护在校学生免受基于性别的隔离或区别对待的伤害。
- 最终条例明确规定，除《第九章》允许的有限情况外，学校不得基于性别对他人进行隔离或区别对待，使其受到的伤害超过最小程度。
- 最终条例进一步确认，阻止某人参加与其性别认同相一致的学校活动（包括性别分离活动）所造成的伤害也应被视为不可接受。这一普遍的非歧视原则适用于大多数情况，但在法规规定的有限情况下除外，比如男女分开的生活设施和男女分开的运动队。
- 最终规定并不包括管理运动队资格标准的新规定。
保护学生、员工和其他人免遭报复。
- 最终条例强化了学校不得恐吓、威胁、胁迫或歧视他人，以干涉他们行使《第九条》权利，或因为他们报告了性别歧视，包括性暴力或其他形式的性骚扰，或参与或拒绝参与学校的《第九条》程序。
- 最终条例还明确规定，学校必须保护学生免受其他学生的同伴报复。
支持家长和监护人代表其中小学生采取行动的权利。
- 最终条例支持家长和监护人代表未成年学生行事的权利，包括根据《第九条》寻求帮助和参与学校的《第九条》申诉程序。
确保学校传达其非歧视政策和程序。
- 最终条例要求学校将其非歧视政策和程序清晰有效地告知包括学生、员工和申请人在内的关键人员。
禁止学校共享个人信息。
- 最终条例禁止学校披露通过遵守《第九条》而获得的可识别个人身份的信息，但也有有限的例外情况，如事先获得书面同意或将信息披露给未成年人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