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核查】
背景
3月31日，加州政府发布州长声明。宣布美国环保局(EPA)决定授予豁免权，正式批准加州减少重型卡车排放的标准。声明中写道：加州将要求卡车制造商加速销售零排放车辆，从2024年到2035年制定越来越多的零排放车辆制造标准。其他八个州也选择采用该标准，加州和八个州加起来占全国卡车市场的22%。相关标准将保护数以万计的加州人免受柴油卡车造成的有害污染。
EPA批准了加州关于重型卡车法规的两项清洁空气法案豁免，包括先进清洁卡车 (ACT) 规则。根据EPA在同一日发布的声明，环保局“允许该州通过这些新的监管行动在减少其运输排放方面采取更多措施”。因为加州这一规定超过了联邦的相关要求，所以需要联邦政府授予豁免权来颁布新规。
根据加州州长纽森的2020年零排放车辆行政命令，在可行的情况下，要求到2045年，加州的重型车辆要达到100%零排放。为实现这一目标，ACT规则要求卡车制造商在2035年前将新的零排放卡车销售量提高到55%（2b-3级）、75%（4-8级），40%（半挂车）的销售量。
在纽森州长2020年发布制定新规则的行政命令后，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 (CARB) 去年要求到2035年加州销售的新车100%为零排放车辆 (Zero-Emssion Vehicle, ZEVs)。作为参考，2022年，加州销售的汽车将近19%是ZEVs。加州为消费者提供了数十亿美元的激励措施和退税政策。同样的，州长和立法机构已经拨款超过50亿美元用于向更清洁的卡车和巴士过渡。
新规针对卡车制造商和大公司；有喜有忧
新的卡车标准是针对制造卡车的公司和那些拥有大量卡车的公司。拥有50辆或更多卡车的公司将必须向州政府报告他们如何使用这些卡车运输货物和提供班车服务的信息。制造商必须从2024年开始销售更高比例的零排放车辆，以达到上述的新规标准。到2035年，零排放卡车将必须占销售量的40%至75%。
值得注意的是，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从2024售出5%至9%的卡车开始，到2035年售出55%的货车和大型卡车、75%的大型车辆（如校车和垃圾车）、以及40%的大型卡车。这项标准针对的是广义的“重型卡车”范畴，并不单单指狭义的“运货卡车”。
环保人士对加州新规的广泛意义表示赞许，非营利组织”地球正义” (Earthjustice) 的律师保罗·科特 (Paul Cort) 对《纽约时报》说：“正如五十年前加州在为我们带来催化转换器 (catalytic converter) 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一样，它现在也在加速我们向电动化的未来过渡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大约7500万美国人已经在排队等待呼吸更清洁的空气。”
另一方面，制造重型卡车设备的发动机制造商协会主席杰德·曼德尔 (Jed Mandel) 说，协会成员承认加州有实施该规则的合法权利，但担心这可能会损害他们的业务。比如新规可能给限制制造商生产合规车辆带来重大挑战。“充足的准备时间、监管的稳定性以及必要的零排放充电和加油基础设施，对于制造商开发、制造和销售客户可接受的有效产品是必不可少的。”
除此之外，卡车司机也表现出担忧。代表卡车司机的自营职业者独立驾驶员协会联邦事务主任杰伊·格莱姆斯 (Jay Grimes) 说：“卡车司机对这种向电动卡车过渡的快速时间表持怀疑态度。卡车司机能获得让他们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两到三天的充电量吗？该技术是否已准备好进入黄金时期？”司机们担心电动卡车将限制卡车司机可以运输的货物数量，也有人质疑加州是否快速完善基础设施，比如足够的电动卡车充电站，以支持大型卡车的长途旅行。
尽管担心车辆和充电基础设施的成本，空气资源委员会估计，该规则将带来7500个新的就业机会，59亿美元的净节约，包括减少燃料和维护成本，以及另外89亿美元的避免的死亡、住院和损失的工作日。
研究机构国际清洁运输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uncil on Clean Transportation)的执行董事德鲁·科贾克 (Drew Kodjak) 说，其中一些担忧是有道理的。“重型车辆的电气化有很大的挑战，但也有乐观的因素。”对于经营卡车车队的卡车公司、建筑公司或货运公司来说，政府的税收优惠和节省的汽油维修费用相结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大大增加。如果车队公司从考虑车辆总寿命的长远角度来看，情况会变得更加乐观。
电动卡车的买方，包括货运公司和建筑公司，可以从去年的降低通货膨胀法案中得到一些帮助，该法案在未来十年为全电动卡车的购买者提供高达40000美元的税收优惠。
同时，越来越多的汽车制造商已宣布计划生产电动货车或卡车，比如德国汽车制造商大众表示将花费1930亿美元用于软件、电池工厂和其他投资，该公司的目标是到2025年每售出五辆汽车就有一辆是电动汽车。生产牵引车的沃尔沃公司已经设定了一个目标，即到2030年其50%的卡车销售将是全电动的。
空气污染更破坏低收入，有色人种社区
根据NPR报道，运输部门占加州温室气体排放量的近40%。尽管重型卡车只占运输的一小部分，但产生了大约25%的柴油污染。柴油污染是已知的致癌污染物，估计每年在加州造成1400多起早起心脏病死亡。
根据 “忧思科学家联盟” (Concerned Scientists) 的分析，柴油卡车的污染对西班牙裔、黑人、亚裔和低收入的加州人影响最大。卡车是洛杉矶和长滩港口周围地区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之一，也是烟雾、烟尘和致癌气体的主要来源。而初步数据表明，空气污染可能与新型冠状病毒的高死亡率有关。除了空气污染外，卡车排放的噪音、气味和其他污染物都给社区居民带来负担。
尽管新规指明了卡车制造商销售零排放车辆的销售比例，这并不代表道路上的非清洁能源卡车会立刻被取代。空气资源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估计，到2030年，加州的道路上会有6万5千辆零排放卡车。按照这个进度，意味着在2035年预计将在加州道路上行驶的190万辆卡车中，只有15%是零排放的。剩下的大部分(85%) 非清洁能源卡车，依然会对低收入有色人种社区造成不成比例的污染。
空气污染如同财富分布不平等一样，并不是新鲜事。科学家和政策制定者早就知道，与美国白人相比，有色人种往往生活在有更多各种污染的社区。由于污染暴露可能导致一系列的健康问题，这种不平等可能是美国各地不平等的健康结果的驱动因素。
2019年发布在《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PNAS) 上的一篇研究，揭露了商品和服务消费的不平等加剧了空气污染暴露方面的种族差异。细颗粒物 (PM2.5) 空气污染暴露是美国最大的环境健康风险因素，而这主要是由多数群体即非西班牙裔的白人消费商品和服务造成的，但少数群体即黑人和西班牙裔吸入空气污染的比例过高。平均而言，非西班牙裔的白人有”污染优势” (pollution advantage) ： 他们经历的空气污染暴露比他们的消费所造成的要少17%。黑人和西班牙裔平均承担着”污染负担” (pollution burden)，他们经历的空气污染暴露比他们的消费，分别多出56%和63%。
促进和使用清洁能源车辆，能减少空气污染并减轻其对有色人种社区的不公平破坏。作为世界第五大经济体，加州拥有巨大的市场力量，可以推动整个汽车行业发生良性变化，并促使其他州效仿。事实上，其他八个州已经采用了仿照加州新要求的卡车规则，但一直在等待联邦行动（给予豁免权），以便执行这些规则。
结论：
经核查，加州确实制定了销售更多清洁能源重型卡车的新标准，旨在让更多人免受柴油卡车造成的有害污染。这项新规针对的是卡车制造商以及拥有大量卡车的公司，并不针对个人和小雇主。
新规要求加速销售零排放车辆，并不是要取代已经在道路上非清洁能源车辆。按照新规的理想化进程，到2035年也只有15%在加州道路上的卡车是零排放车辆。所谓“车主被迫贱卖卡车”的景象纯属臆想。微信文章混淆了“促进销售零排放卡车”和“全面取代柴油卡车”两个概念，笼统地将新规概括为“一刀切”政策，“毁掉卡车行业”更是危言耸听。
参考资料：
https://www.npr.org/2023/03/31/1167561417/california-diesel-truck-phase-out-plan-epa
https://www.ucsusa.org/sites/default/files/attach/2019/02/cv-air-pollution-CA-web.pdf
